“老大,小娘炮被我锁在了红砖厂。”
“那还等什么,都快给劳资过去抓人。”
穿着黑睡裤,袒露晒成古铜色的肚皮,刘海盖住半边脸的十几个小年轻叼着根软白沙,趿着人字拖,如蝗虫过境,在八月底。
太阳虽已落下山,暑气还没散,热风吹得人神经麻木,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。
刘杉额头上蓄的汗像在撒豆子,吧嗒落到地板上,晕开的圆点散个没影,他侧着耳朵,听着外边的脚步声。
搞事情的人来了。
刘杉咽咽下口水,视线如探明灯,在破旧的砖厂里来回扫了好几圈,最终定在一个角落里,他嘴角微扬,快步走向视线锁定的地方,蹲了下去。
外头脚步声凌乱又无序,像打了败仗落荒而逃的闲散兵。
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。
反正……我有伞。
黑圆圈包裹着大红的“拆”字烙在墙上,像入狱的囚徒穿着的囚衣。
老旧的卷闸门呼啦一下开了,非主流们如旋风般冲了进来,走在最后的那位还不忘一脚把门给带上。
一场群猫抓捕小老鼠的游戏说来就来。
“呸呸,吃了劳资一嘴灰。”领头的黄毛下嘴唇一努,吹了吹额前遮了半只眼睛的绿刘海。
“这他妈怎么有股馊味。”
“可不是,老大,我忘了说,这里面堆的全是垃圾。”
“你他妈的脑子里是不是有包找到这种鬼地方。”
“我这不是赶时间吗?”
“赶着去投胎呢?”
“……”
“你是不是在骗劳资,小娘炮呢?”
“老大,我……我真把人锁在里头。”
“都给老子去找。”
破铜烂铁如小山丘般堆个老高,榴莲味混杂着鞋臭味,非主流小队一个个捂着鼻子,用脚踢着纸盒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“这小瘪三,不知道躲在哪里,我看他就是先天属核桃,欠锤。等找到了都给我往死里打。”
“好好好,找找找。”
“好个屁啊,人找到了吗?没找到叨逼叨个球。”
“我……”这不是在找吗?
“找个毛线,三分钟之内我要看到小娘炮”
“好……好好。”
非主流们四下散开,捏着鼻子,像苍蝇似在堆满垃圾的仓库里散开。
刘杉正躲在破纸盒背后,他哆哆嗦嗦伸出手,想要够到墙上的开光按钮。
一次、两次、三四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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