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府内一片碧荷默不作声浮在青绿色池水上，不似往日一般生机盎然。偌大一个院子，竟一人也没有，只有些偷闲的婢女在窃窃私语。念珠倒吸了口气，领着二人往南院走，一路上皆默不作声。老夫人向来一直住南院，南院朝阳，四季如春，不似北院一般夏来潮湿，冬来阴寒。二则是南院种了梅，冬季群芳吐艳，傲雪盛开好不赏心悦目。可春来却稀稀落落地凋零了，穆宜早听颜觞说过老夫人院里种了梅，可今日一见不免有些失落。
踏进里屋，大哥二哥大嫂领着小外甥全守在床榻边，唤着老夫人，大嫂家的小外甥不懂事，连连问他阿娘，奶奶怎么不说话呀，奶奶怎么不给我买吃的呀。大哥见了穆宜和颜觞，忙招呼着颜觞坐到床榻边，穆宜则在人群后边探着脑袋望。老夫人眼睛直直地睁着，两手在枕边摸索着什么，万分吃力的模样。“娘亲，我是觞儿。”颜觞此刻喉咙湿润了，忙抓住老夫人饱经风霜的手，言道。老夫人眼角溢出一丝泪花，像是得到安心似的顺着脸庞滑了下，又忙摸索着另一只手，张开干裂的唇，喑哑道：“宜……”“您说什么？”颜觞把脸贴上老夫人的鬓角，问道。“宜……”老夫人干咳一声，表情痛苦。一旁的大嫂琢磨了半天，恍然大悟：“娘亲找穆宜呢，穆宜快去。”说罢，拍拍穆宜的右肩。穆宜不免疑惑，自己与老夫人不过才一面之缘，怎的让老夫人这么惦记着？便学了颜觞模样，把手搭到老夫人手背，只是颜觞的手把老夫人的手握得太紧，穆宜犹豫半晌，还是把掌心贴了上去，触碰到颜觞手背那一刻，穆宜轻轻一颤。
“老夫人。”穆宜唤了一声。一旁的大哥有些不满，纠正道：“早该唤作娘亲的，怎又改口回去了。”穆宜冲大哥尴尬一笑，朝颜觞投去求助的眼神。谁承想颜觞的脸色比大哥更加难看，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老夫人，道：“白君道过段时日再正式成婚，哥哥莫要为难宜儿了。”穆宜心中隐隐惭愧，不知方才这些话语可有让老夫人听到耳朵里去。又看了看颜觞此时的面容，心又一紧，不免想，怎见着谁都心疼？莫不是成了花花心肠了？老夫人像是卯足了一口气，狠狠地长叹一声，像是埋怨什么，又好比奔流的滔滔江水，在狂风的作弄下撕破云海。几人同时朝老夫人凑去，惊惶地唤着，只有穆宜不语，握着颜觞的手发狠，在颜觞手背上掐红了一道月牙。颜觞蹙眉，穆宜带来的肉体疼痛何来内心深处强烈苍凉。
“娘亲……”穆宜唤了第二声。老夫人想挣脱开被颜觞攥得生疼的手，说生疼，如今老夫人什么也感受不到，就连穆宜方才那声唤，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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